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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凹凸/雷安】湖之心（完）

　　给鬼 @GHOSTnightclub 的点文，最近比较肝，但是质量差了不少，不要嫌弃。

　

　　湖之心

　　

　　从前有一个国家，那个国家里有一位小王子。

　　他很小，曾经受宠。

　　他有深色的发丝，紫色的闪亮的眼睛，就像王冠上的最璀璨的宝石。他笑起来，就像初春的阳光，唇间露出的细碎牙齿看上去像晶莹雪白的米粒。

　　所有人都爱他，你没法不爱这样一位王子。

　　尽管他淘气，骄纵，像每一个这样年纪的男孩儿一样，他会带着自己的木头宝剑，拖着皇宫里懒洋洋的老猫钻进后院的树丛里，然后再溜到更远的地方。

　　多数时候他会被侍卫偷偷地跟在身后，然后在他即将进入最深，最幽暗的地方之前把他带出来。

　　这个时候他就要趴在侍卫宽厚的背上，悄悄问他：“你说，森林里面是什么样的呢？”

　　侍卫摇了摇头，让他去问国王。

　　国王很忙，所以小王子选择去问王后。

　　“森林的深处是什么样子的呢？”

　　王后的笑意深深，用干净温暖的掌心抚摸王子光滑的脸，然后告诉他：“森林里有森林的精灵，你若是去打搅他们，他们会生气的。”

　　“精灵长什么样子呢？他们有翅膀吗？好看吗？”

　　“当然。”王后纤长的指尖从王子的深色发丝里掠过，她说：“他们的眼睛像最美的湖水。”

　　“最美的湖水又是什么样的呢？”

　　王后的手指停了下来，然后从颈上摘下了一串项链，项链的底端坠着一滴宝石。

　　那宝石很美，在光下流淌着斑斓的波光。

　　“它叫湖之心。”王后把那串项链挂在了王子的颈上，告诉他：“这是精灵的眼泪做成的宝石。”

　　“为什么精灵会流泪？”

　　“精灵当然会流泪。”王后点了点王子的鼻尖，任王子趴在她的膝头，抢走猫儿的位置。“精灵失去了爱人，就会哭泣。”

　　“我就不会。”王子这样说，“我打不过老师也不会哭，从马上摔下来也不会哭。”他抓着王后的裙摆道：“我比精灵厉害多啦！”

　　王后笑了笑，没有说话。

　　

　　王子渐渐长大，王后和国王渐渐老去。

　　王子有两个兄长，但是他们关系并不好。

　　偶尔他会嫌老去的王后啰嗦，也会嫌他的父王多疑，每次被训斥之后他还是喜欢钻进后山的森林。

　　但是不再会有高大的侍卫跟着他了，十岁出头的年纪已经足够王子打败他们。

　　他偶尔看见胸前挂着的宝石，想起精灵的故事。

　　“那是假的。”他一边向深处走着，一边这样想。

　　他穿过了最黑暗的丛林，拨开那些枯槁手指似的树枝，走进了最深处。

　　他看见森林的中心有一汪湖。

　　那湖不大，被上空露出的阳光照得晶莹剔透。

　　“原来真的有湖。”他走上前，脱下自己的靴子，将小腿和脚丫放进湖水里，撩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。

　　过了一会儿，他发现湖中心冒出了水泡。

　　他吓得从水里跳了起来，站在岸上握着剑，警惕地望着湖面。

　　那些气泡越来越近，然后在岸边不远处，从水里露出了一个脑袋。

　　王子紧了紧手里的剑。

　　那颗脑袋——暂时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，它歪了歪头，然后向着王子靠了过来。

　　等它靠近了，王子发现，它（应该是他）有着一双很美的眼睛。

　　那双眼澄澈得过分，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绿色都汇在了那一对玻璃似的眼珠里，漾出层叠的光来。

　　“你是谁？”王子问。

　　对方靠得离湖边更近了，王子能看见他耳边的鳃，还有脸上细碎的鳞片。

　　“人鱼？”王子兴奋地冲近了些，结果却把那人鱼吓了一跳，猛地又沉进了水里。

　　王子扔下剑，伸出手探进了水里，想要再看看那人鱼，但他只摸到了滑溜溜的鳞片。

　　人鱼再露出自己的时候攀住了远处湖中的一块石头。他的上半身都暴露了出来，在阳光下闪着滑腻的光。而下半身的鳞片只露出了一点点银色的痕迹。

　　“我没有恶意。”小王子这样说，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　　人鱼的尾巴甩动了一下，向王子撩起了一大片水花，沾湿了他的衣襟和发丝。

　　小王子说。“我不会伤害你。”

　　“我叫雷狮。你呢？”

　　

　　雷狮后来才知道人鱼的语言和人类并不通，但是那人鱼能通过他的动作理解他在讲什么，这让他很高兴。

　　他没有朋友。

　　“你有朋友吗？”雷狮问人鱼。

　　想要用手势和动作比划出“朋友”太难了。

　　于是人鱼摇了摇头，他暖褐的发丝甩下来几颗水滴。

　　“你几岁了？”

　　人鱼又摇了摇头。他张开口说了什么，但是雷狮听不见。

　　“你从哪里来？”雷狮比划了一下。

　　这次人鱼理解了，他在湖里游了一圈，比了一个更大的地方。

　　“是海吗？”雷狮问他，“那么大的一片水，是海吧？”

　　人鱼不知道有没有理解，还是点了点头。

　　“海是什么样子的？”他问。

　　人鱼想要形容，但是他不会说人类的语言，只能作罢。

　　“我教你好了。”雷狮跪在岸边的草地上，望着水里的人鱼。

　　人鱼露出了一个微笑，然后用手撑着岸边，在雷狮的颊上落下了一个湿漉漉的吻。

　　雷狮愣住了，再想说什么的时候，水面早就没有影子了。

　　

　　又过了些日子，雷狮几乎每一天都要去湖边看那条人鱼，而人鱼也会了一点人类的语言——只是一点点。

　　雷狮带着一本厚厚的书趴在岸边看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讲话。

　　“你知道骑士吗？”雷狮这样问，“每一个王都会有骑士。他会是王最忠实的伙伴和奴仆。”

　　“你.....会是王吗？”人鱼这样问道。

　　“我如果当上王，就造一个好大的水池，在皇宫里，用最好的琉璃和金子，在池底铺满宝石和水晶，然后让你住在那里。”雷狮回答。

　　“我不想住在那里。”人鱼回答。

　　“我也不想当王。”雷狮道，“我想去看看大海，想看你出生的地方。”

　　最美的地方，才能诞生出这样美的生灵。

　　人鱼笑了，他笑起来的样子让雷狮想起冰雪初融。

　　“但是我想要一个骑士。”雷狮又道，他抚摸人鱼柔软的头发，道：“但是你不能做我的骑士。”

　　人鱼好像懂了，又好像没懂。

　　他只是慢慢地，慢慢地收敛了自己的笑意，那对湖水般的眼又凝住了。

　　

　　在一个夏日里，王后去世了。

　　雷狮站得远远地，看着那些人们露出虚伪的悲伤神情，他捏着胸前的宝石，赤着脚跑进了森林的深处，将自己泡进了湖水里。

　　人鱼握住了他的指尖，凉凉的。

　　雷狮拿着那颗宝石，问他：“你的眼泪，是这样的吗？”

　　人鱼摇了摇头。

　　“她果然在骗我。”雷狮这样说。“但是她不在了。”

　　“你哭了吗？”人鱼问他。

　　雷狮站在水里，湖水混杂着别的液体看不分明。

　　“人在伤心的时候会哭。”雷狮告诉他，“她告诉我，你们在失去爱人的时候会哭。”

　　“你有爱人吗？”他问。

　　人鱼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。

　　小王子的眼睛还是那样美的紫色，像盛开的紫罗兰。

　　人鱼拉着他的王子，沉进了湖水里。

　　雷狮第一次知道这汪水晶似的湖有这样深——它也许一路连着大海。

　　沉得越深，便越黑暗。

　　这让雷狮以为他就要在这里死去。

　　但是有柔软的触感攀上他的手，他的肩头，他的脖颈。

　　有同样温软的唇贴在了他的嘴唇，度给他空气。

　　雷狮睁开眼，只能看见浮动的波光和莹莹的绿色眼睛。

　　然后他在昏昏沉沉的气泡中睡去了。

　　

　　小王子可能爱上了他的人鱼。

　　他将那颗宝石挂在了人鱼的脖颈，给他一个誓约般的吻。

　　他想要和他一起度过春夏秋冬——直到某一日到来。

　　那是一个快要入冬的秋日。

　　在血一般的晚霞之下，他看见自己的兄长带领着全副武装的侍卫和军队冲进了丛林，然后围住那块水面。

　　他努力用身体挡住人鱼，他抽出剑，劈倒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士兵。

　　他看见人鱼的眼睛里有疑惑，可能也有悲伤。

　　他看见箭羽破空，扎进人鱼赤裸的皮肤里。

　　他看见晶莹的鱼尾划过脆弱的弧度没进了水中。

　　他看见原本透明的水面上浮起了深深浅浅的红。

　　他再也没有见过人鱼。

　　秋天过去，冬天来临，湖水结了冰。

　　冰雪融化，森林里开出了花。

　　小王子握着一束花，想要去看他的人鱼。

　　他要把那束花给他，看他绿色的眼睛里浮出美好的笑意。

　　这时候他才想起来，他的人鱼不在了。

　　他的花落在地上，在湖边的草地上有一滴晶莹的宝石，像最美的湖水。

　　

　　雷狮不再当他的王子了。

　　

　　雷狮终于见到了大海。

　　他有一艘船，他带着他的船员穿过飓风，劈波斩浪。

　　他成了一个海盗，他无恶不作，把头颅提在刀尖，喝粗劣的酒，拥抱媚俗冶艳的女人。

　　之前的湖，人鱼，森林，就像一场梦。

　　现在梦醒了。

　　再后来他遇见一个有趣的男人，那男人也有一对绿色的眼睛——看起来清澈又天真。

　　那男人提着两把剑，这样告诉他：“我是一个骑士。”

　　这个称呼有一点耳熟。

　　“根本就没有骑士。”雷狮这样告诉他，“别做梦了。”

　　那男人生气的样子也很有趣。

　　他们达成一种微妙的友谊——有时候刀剑相向，有时候却可以坐在一张桌子边，安安静静地喝酒。

　　“我曾经见过你的。”骑士氤氲着目光望向雷狮。“我觉得我见过你。”

　　“你可以试试把这句话对女人讲。”雷狮懒洋洋地握着瓶子，喝得有一口没一口。
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当海盗呢？”骑士问他。
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当骑士呢？”海盗回答。

　　“曾经有一个人。”骑士回答，“他想要一个骑士。”他的绿眼睛闪烁着，像是沉入梦境。“但是我记不得了。”

　　“安迷修。”海盗忽然道，“你知道人鱼吗。”

　　“你相信有人鱼吗。”

　　“我想找到人鱼。”

　　

　　雷狮再一次起航的时候，发现骑士在自己的船上。

　　“你不是不能碰水吗？”他这样问。

　　“不要去。”骑士说，“不要去找人鱼。”他的神情严肃。“它们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很多。”

　　雷狮扯起嘴角，道：“把他给我扔下去。”

　　但是骑士怕水，雷狮终究没有派人真的把他扔进大海里。

　　他和骑士一起坐在甲板上看着平静的海。

　　“我向往过海。”海盗这样说，“现在看看，也不过如此。”

　　骑士没有说话，海盗以为他怕了。

　　然后风暴来临了。雷狮听见歌声。

　　人鱼的歌声。

　　骑士死死地捂住了他的耳朵。

　　在倾盆的雨中，在摇晃的昏黄灯里，雷狮只能看见他的绿眼睛在黑夜里，仿佛莹莹有光。

　　我真的在什么地方见过他。

　　

　　当海盗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时，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岛上，周围是破碎的船只残骸。

　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，那滴宝石却还在。

　　下一刻他想起另一个人，他赤着脚，沿着海岸喊骑士的名字。

　　没有人回答。

　　他坐在堆满礁石的岸边发呆。

　　慢慢地，他看见远处有一串气泡浮起来，然后越来越近。

　　有一只手搭在他脚边的礁石上，然后是一颗脑袋露了出来。

　　他有绿色的眼睛，像最美的湖水。

　　他的脸上有细碎的鳞片。

　　雷狮跪在礁石上看着人鱼。

　　他好像变回了那个小王子。

　　小王子看着他的人鱼。

　　“书上说，人鱼变成人会被割掉舌头，为什么你还是牙尖嘴利的？”雷狮问他。

　　“成年之后就可以变成人了。”安迷修趴在礁石上甩了甩自己尾巴，道：“你就想说这个？”

　　“你这东西，哪来的？”雷狮从安迷修的脖颈上拎出一块宝石，绿色的，晶莹剔透。

　　“换回来吧。”安迷修摘下了项链，道：“你那个是我的。”

　　雷狮仔细瞧瞧，才发现安迷修手里的那个要更旧一点。

　　“不行。”雷狮回答，“给我的就是我的。”

　　“你这恶党——”安迷修撑起上半身想要去抢雷狮手里的东西，结果被雷狮一把搂住了。

　　小王子终于又一次抱住了他的人鱼。

　　“你也是我的。”他这样说。

　　

　　END

　　

　　一个抠脚大汉程老师叼着烟抖着腿给鬼总搞出的童话，文化水平太低，一点也不美好，也不怎么童话。

　　凑合凑合算了吧。

　　我真不会写这种的。